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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另一条线

第四章 另一条线

Fritaru(芙瑞塔拉)这是在远处观看的梅达叫出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后自持老成的议会老者心中掀起波涛,要知道能够匹敌这般吃惊的还是从1982年见到地心三分轨道对幽灵的杀伤力中感受到的。半径近五米的特制炮弹以平均1.78米每平方秒的加速度穿过2021千米的隧道轰击在“神”的化身上,直接将祂从定态削弱为不定态,伴随的强烈风压让千里外的国家不得不下发最高级别的台风与洪水警戒。

当时他与其他战士位于台风眼亲眼见到硝烟后祂的创伤、战火的蔓延和从爆炸中心开始,呈放射状化作翠绿色玻璃的砂石……能够对那种幽灵造成伤害的“炸药”都是能掏空国库的艺术品,但这位天生便是自然的鬼斧神工。

“噢,芙瑞塔拉殿下,我代表骑士团再次表达对您的敬仰与欢迎,我们会安排好这位远道而来的煌国客人,其余的琐事依然无须您担心。”老者从人群中走出说。

妥当的安排下,人们很快便各司其职,空荡荡的大殿内只留有清洁机器人吞食纸张的声音。

“……”

极北之地涅彼罗的平原上。

“停下!看来能省我们不少功夫了,这里有盗墓的痕迹。”随着队长痕夫的声音和手势小队里的其他五人很快便停止行动检查起周边,这里的小麦要比方才走过的稀疏一些。

“队长,这里有一些翻新的土,面积不小,啧啧看来他们不怎么专业,‘报童’的关系网真不是盖的。”队员手捧黑土带给痕夫,在零下十五度的气候下这捧黑土散发着热气。痕夫低下头轻嗅。

“该死的,有血腥味看来没什么赚头了,伊莉汐向骑士团报备,其余人都把家伙拿出来,要开工了!”这些工具远比那些死在这里的盗墓人专业,这些仪器能帮他们把地表翘起然后再向里深挖。

“嘿!看我挖到了什么,人和羚羊的头骨和身体,地下那玩意还是从头开始吃的。”

“我看看,嘶……你是怎么面对只有头是骷髅的人体这么惬意的,也不知道这个幽灵从古董里汲取了什么,这么恶趣味。”

“不要放松,食尸鬼和裂镜,你们想变成烈士吗?抚恤金会从教导你们的老师工资里扣。”痕夫用中劲十足的伊日兰语将这两人呵回了岗位。

伊莉汐的动作要比几位老手慢上许多,当其他人挖了四米深时她挖的洞连自己都埋不进去。

“快了,快了。”挖掘时泥土随着铜和铝等金属碎片倾洒在地面上,随着最后一铲的落下,土壤向里塌陷露出石阶。

“向骑士团再次报备,所有人警戒!这是比较低级的食肉阶段幽灵,两人在外面使用圣战天使的伴生品引诱,剩余人员用媒介盖严体表拿考察勘探灯准备和我下去。先扩大洞口,用炸药。”

“那个学者,你去周围拦着一些想过来的村民,一会动静可能会有些大。”痕夫说。

“欸?我也要和你们一起下去。”

“伊莉汐大小姐,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而且要是你受伤了说不定我们一年就白干了。”

“我的研究方向就是幽灵攻坚,难道那些知识是用来挖坑和跟人交涉的?”

“那种课程毫无用处,与其制定那些所谓的战略不如让菲克纽斯多开发些武器和术式,小姑娘,你没有见过,当你在幽灵的老家观察和规划的时候生命的沙漏差不多就到头了。如果不听命令的话你可以去找别的队伍,你不如我的队友值钱。”

“…………”

离开一个人后工作继续,这种特制炸药在掩埋启动后,其内的化学物质会迅速发散“溶解”特定的地层结构。效果十分显著,这个大洞能够开一辆坦克进去。

“队长你还真不担心她应付不来那些村民啊。”裂镜说。

“担心?至少那些个老师的格斗术教的倒是扎实,别看她身板小但像这样的优等生就是一头当地的棕熊都能撂倒,可这对幽灵有什么用?也就跟涅彼罗和西伯利亚的土匪们打打了……停,扩张的差不多了,我们进去。”

“唉,每次死的最快的都是这样的新人。”

墓穴像是一个焚烧炉的内部,刚做好的冰激凌在这里撑不过十秒钟就会让人狼狈地舔,这是没有见过的术式,众人顶着闷热在地底探走。

清晨时分,霜冻铺在小麦的绿叶上,和时有时无的落雪构成涅彼罗诗人笔下的意象。勘察的时间超出了预期,开始有零零散散的当地人前来准备忙活地里的农事。

坐在地上的伊莉汐站起拍拍衣服走向离她最近的一位中年男性,他拿着犁子和耙,体毛从肚脐延伸到胸肌,他的神态像是古代战乱时刚被征完税的农夫一般麻木,他太瘦了伊莉汐还要比他高一些。

“(涅彼罗语)这位先生,很抱歉打扰您的工作,我想我的钱夹掉在了你们走来的地方,可以请您和其他人帮我找找吗?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姑且还有些现金。”伊莉汐回到了原本的大小姐形象。

“啊……当然,当然这位小姐,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男人浑浊的眼神亮了一些身体微微颤抖,转身稍微加快步调吆喝其他人,声音没有想象中的嘹亮。

其他人在听到有钱拿时都表现出了兴奋纷纷向男人表现出了十分过度的谢意,那不是贪婪的神情伊莉汐的视力很好,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一笔天降之财,若是有人独吞被发现了势必会受到整个村子的诟病,一些边陲村落有着独特的“纯洁”。

人们望了一眼伊莉汐便很快分散找了起来,一些村民还把妻子儿女叫了出来。伊莉汐见刚开始的那个男人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动作并且时不时望向自己就走了过去。

“先生,我和你一起找。”

“辛苦小姐了,小姐是本地的家族吗?”男人用沙哑的声音挑起话题。

在怀疑我吗?

“不是,我是个摄影师来这里取景,但是运气似乎不太好。”伊莉汐从背包拿出考察勘探灯给男人看,这个仪器的镜头要比摄像机小得多。

“呵呵,那你一定是城里来的吧,我们这种小地方不好,不像城里有政府管着。”男人自嘲,不,厌弃一般地笑了出来,他的眼球一直在麦野里扫视,他们已经向远离挖掘点的方向走了将近一公里。

“边陲有的城里只会更多,那些大企业的资本几乎都是从住在高空‘格子’里的人身上剥下的,为了口中的国家发展。”

男人停了下来,伊莉汐不知他为何停下,接着这个中年男性躬下佝偻的腰捡起一个钱夹后看向伊莉汐,这是伊莉汐先前随意扔下的,看来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里。

“那你是哪一边的!”

“你……!!”

男人猛踏地面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如偷袭猎物的野兽般迅疾凶猛,伊莉汐未来及格挡便被按在地上反扣住手。

“就是你们,你们这些该死的剥削者害死了我的妻儿!!!”男人激动地用另一只手掐住伊莉汐的后颈,疯狂之下近月未剪的指甲几乎陷入皮肉。

“你冷……”伊莉汐费力转过头,细小的碎石在她脸上划出痕迹,但她看到的却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人”,男人的牙齿如想要撕碎她一般裸露在外。

“去死!我刚成年的孩子就因为多拿一块黑面包就被打断了腿,我的妻子因为没有经过审理的包庇罪一同被关到了那个又臭又潮的禁闭室,啊啊啊那群该死的老鼠,你们也是那群老鼠!!”男人哭喊着宣泄着,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黑色的血管即将爆裂般在手背跳动。

“你要杀死我吗,像你的妻子和孩子那样!”被掐住后颈伊莉汐近乎吼一般喊出这句话,他的力气几乎超出了人类的范畴,若不是在任务前全副武装也许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掐断了。

“呵,狡猾的贵族女,我看到你把那个包丢在地上,你想做什么?等我们找到之后再倒打一耙?你竟有脸提他们,我可忘不了你们道貌岸然的慈悲。呸!”雪如鹅毛一般朝大地挥洒,男人叫喊出的热气融化了这片白色。

“去见Ta吧,恶心的贵族。”ta扭曲的面孔转为狞笑,黑气嘶嘶地从身上冒出,视野变的幽邃遥远。

“…………”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地下游荡了多久,手表是多余之物这会使他们在幽闭的空间中格外在意时间,在下一瞬也许便身陷绝境的“幽棺”处大多地下勘探队会以心脏的跳动来计时,他们有能在地下快速移动的装置,那是用来将自己从有恶鬼追捕的地狱中拉出去的。

“食尸鬼,现在大概过了多长时间。”

“头儿,很长了,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这里很深,氧气含量比煌国的高原还低。”队中成员还没戴氧气面罩,哪怕他们接受过低氧特训但在长时间的攀爬行走后身体机能也出现了大幅降低。

“我一直都想问,涅彼罗人死后不都会火葬吗?这里怎么跟煌国那边差不多?而且这埋的也太深了吧。”裂镜问向食尸鬼。

“哼,八成是哪个时候的迷信老爷,要么就是有邪教理念,像是以命换命,这样的话总得留着肉体。”

“那藏在家里不是更好吗?”

“那是在挑战皇帝定下的纲伦,查起来这个家族都会被绞死。当然这是我随便讲的,上面的土层太厚了,至于深度你自己去看莱恩百科。”

痕夫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前方十几米处有一个门形的洞口,再深处是一口木质的棺材,棺材上有蛀虫的腐蚀痕迹,但现在估计都死绝了。

痕夫用勘探灯记录着这里的环境,镜头在光源下扫描着墙壁和木棺的每一寸。两分钟后记录完成,众人解开了身上第一层防护露出诱导媒介,在身上诱导媒介作用下木棺内开始有黑气冒出,墓穴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视野在灼热的高温下幻动。

“撤退!将身上的媒介沿途洒下。”

“队长,媒介被点燃了!这个幽灵有智慧!!”

裂镜跟着队伍拼命跑动,刚开口气浪便在他的鼻腔与咽喉处烧灼,墓穴内的氧气高速消耗逐渐似乎连灼痛感都在减弱,黑气对这热量置若罔闻,向队伍的最后一名成员延伸。

马上,马上就到洞口了!

50m

38m

15m

8m……

“呃啊!!”黑气包裹住裂镜的左腿,血肉瞬间融入其中,剧痛如洪水决堤般,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形下,也许裂镜用骨头跑了几米才有了痛觉。痕夫用后背接住了向前倒下的伊里奇并下意识的回头。

一个熟悉的面孔,争辩时凌厉的眉毛如今悲愤地蜷缩着,她的眼白被黑色浸染如同地狱走出的恶魔,不祥的黑气从她的身上绵延至墓穴深处。

“伊莉汐!”发现异状的食尸鬼将她敲晕,用的力气很大。

痕夫跳过最后一节石梯,留在洞口的两人释放术式,媒介宝石中释放的苍青色火焰顺着黑气向深处焚烧,这种“火焰”几乎没有携带热量但在阳光的催化下对低级幽灵却是致命的杀器。

食尸鬼将伊莉汐放到远离洞口的小麦田上,她身上的黑气已经被术式驱散,队伍中两名医疗人员紧随其后。

“快!检查她的精神意识。”痕夫搀着裂镜赶来,裂镜的伤口已经做了紧急处理。

裂镜:“圣山在上,可千万不要被那东西寄生。”

医疗人员将电极贴在伊莉汐的太阳穴上,又取出一个试管将其中的无色液体倒进她嘴中,启动医疗箱中的仪器后很快屏幕上便显示出两条曲线。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极北冰原的落雪不合时宜地飘下,伊莉汐的身体如冬日里的火炉般滚烫。

“……杀了她还是带回去再杀?”食尸鬼问。

“等她醒了看看吧,不行就把头带回去。医生,先记录她的症状。”痕夫说。

“巩膜轻度感染,精神共振分离,这是基本的寄生症状——扫描显示她的五官有寄生‘孢子’我认为是这强化了她的视听嗅功能,四肢恐怕同样如此,更详细的情况需要专业设备的解刨。”随行医生将一个和仪器相连的探针插入伊莉汐的耳中。

“奇怪,她现在是被寄生初期按以往来看该醒来了,你别扶着他那边有担架。”

接下来,所有人都漫无目的地坐下来,没人去担心闭着眼睛的是哪一家的大小姐,最多就是感慨她出发前和家族的约法三章。她算一个不错的人不是吗?至少我们的薪酬不会因此被扣光,以后遭到的黑手也不会多加一笔。

半小时后伊莉汐还是没有醒来,痕夫表示要把她带回去,没有人反对。

医生把伊莉汐翻到正面并拢双腿,又把她僵硬的双手交叠在胸前。

涅彼罗的冻原上没有花朵

涅彼罗的冻原上没有石碑

全员低头无声

落雪纷飞下

这是她的第一次葬礼

**

莱恩百科:据菲克纽斯研究员推测:在已考察过的墓穴中都有着岩石结构的障壁,这些岩土的密度高达27.42g/cm3,应是幽灵以某种手段出于某种目的在“迁徙”的途中形成。更多详细信息请向个人终端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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